苏轻烟的动作顿住了。
她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睡意的清冷眸子,瞬间变得锐利如刀,直直地刺向我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。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,比她刚来时还要冷上三分。
我头皮发麻,几乎是凭着本能,举起双手,做投降状:“学姐,你先冷静,这里面有天大的误会!是医院……是医院他们……”
“所以,你没病?”苏轻烟打断我,一字一顿地问。
她慢慢掀开被子,站了起来。
一米七二的身高,黄金比例的身材,即便穿着我买的几十块钱的卡通睡衣,也掩盖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压迫感。
我被她看得连退三步,后背“咚”的一声撞在墙上,冰冷的墙体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。
“是,也不是!”我急得满头大汗,“我之前确实以为我快死了!诊断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着肺癌晚期!我也是刚刚才知道,是医院那帮孙子把报告弄错了!”
我说着,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,想把通话记录调出来给她看。
苏轻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,眼神里没有愤怒,没有惊讶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。
那种眼神,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,一个无药可救的骗子。
“陈渊。”她开口了,连名带姓,“你觉得,我还会信你吗?”
我的心猛地一缩,疼得我瞬间无法呼吸。
是啊,一个用谎言将她囚禁了一个月的男人,现在又用另一个听起来更加荒谬的谎言来为自己开脱。
别说是她,就算是我自己,都不会相信。
“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我急切地解释,“你如果不信,我们现在就去医院!找那个给我打电话的护士对质!”
“够了。”苏轻烟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的表演,到此为止。”
她走到衣柜前,拿出她来时穿的那套香奈儿职业套装,动作利落,没有一丝拖泥带水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一股酸涩涌上喉咙,眼前一片模糊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她不会信我。
等待我的,将是苏家雷霆万钧的报复。
以苏家的能量,别说十年,恐怕我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捡肥皂。
不!
凭什么?
我死死盯着她的背影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
这件事从头到尾,我也是受害者!是医院的失误才导致了这一切!
如果不是那份该死的诊断书,我根本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!
“苏轻烟!”我忍不住吼了出来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你必须跟我去一趟医院!这件事我必须证明我的清白!”
苏轻烟换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,她转过身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“证明?向我证明?陈渊,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?”
她一步步向我走来,高跟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“哒、哒、哒”的声响,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。
“一个月前,你用恩情要挟我,把我困在这里。这一个月,我苏轻烟,成了全城的笑话。我的公司股价暴跌,我的家族颜面扫地。”
“现在,你告诉我这是一场误会?”
她在我面前站定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那双漂亮的眸子里,充满了冰冷的讥诮。
“你觉得,我会放过你吗?”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门**响起。
“叮咚——叮咚——”
我心里一惊,谁会来这里?
苏轻烟的眉头也微微蹙起。
我下意识地走到门边,通过猫眼往外看去。
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骚包白色西装,头发梳得油光锃亮,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的年轻男人。
赵天龙!
天鸿集团的太子爷,苏轻烟最疯狂的追求者之一,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。
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?!
“轻烟!我知道你在里面!开门!”赵天龙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和嚣张,“别跟那个将死的穷鬼待在一起了!他能给你什么?我能给你全世界!”
“轻烟,你再不开门,我就让人把这破门给砸了!”
听到这话,苏轻烟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。
她最厌恶的就是赵天龙这种自以为是的纠缠。
而我,在最初的惊愕之后,一股无名火“噌”地一下就从心底烧到了天灵盖。
将死的穷鬼?
好!很好!
本来我还想着怎么去自首能判得轻点,现在看来,老天爷是怕我进去得不够快,还特意给我加了点速!
我猛地一下拉开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