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并不知道公司那边发生的闹剧,挂了秦伯的电话后,我就回了宴会厅。
此刻,婚宴已经接近尾声,李明和新娘子孙悦正被一群朋友围着闹酒。
主桌上,只剩下双方的父母还在。
李明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一辈子没来过这种五星级酒店,显得有些拘谨,坐在椅子上,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
而新娘孙悦的父母,则完全是另一副做派。
孙悦的父亲孙建国,挺着个啤酒肚,一身名牌,手腕上戴着块明晃晃的金表,正唾沫横飞地跟同桌的亲戚吹嘘。
“不是我吹,我们家小悦,从小就是富养。想当年,多少开宝马、奔驰的富二代追她,她都没看上。最后啊,还是选了人品,选了小明这个老实孩子。”
他嘴上说着选了人品,但那语气里的轻蔑和施舍感,隔着三米都能闻到。
孙悦的母亲刘芬,更是个中翘楚。她烫着一头时髦的卷发,手指上戴着鸽子蛋大的钻戒,正捏着嗓子对李明的母亲说:
“亲家母啊,你看我们家小悦嫁到你们家,也算是下嫁了。这彩礼嘛,我们家也没多要,三十八万八,图个吉利。但是这房子,可不能马虎。”
李明的母亲局促地搓着手,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亲家母,你放心,房子…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,在县城,三室一厅的,一百二十平。”
“县城?”刘芬的眉毛立刻竖了起来,声音也尖锐了八度,“亲家母,你没开玩笑吧?现在谁还住在县城啊?我们家小悦从小在市区长大,你让她去住县城?那跟流放有什么区别?”
孙建国也板起脸,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:“亲家!这事儿可不行!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,婚房必须在市区,而且不能低于一百五十平!你们这……这不是骗婚吗?”
李明的父亲是个锯嘴葫芦,被人数落得满脸通红,半天憋不出一句话,只能一个劲地端起酒杯喝酒。
母亲则眼眶泛红,低声下气地解释:“亲家,我们……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。市区的房价太贵了,我们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了,还借遍了亲戚,也只够在县城付个首付……”
“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办法!”刘芬不依不饶,“没钱结什么婚?这不是坑我们家女儿吗?我告诉你们,这婚事,我看就算了!小悦,跟妈回家!”
她说着,就起身要去拉不远处的新娘子。
“妈!”孙悦又急又气,甩开了她的手,“你干什么!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