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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刚落,江稚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那双三年前充满柔情与爱意的眼睛里,此刻变成了冰冷刻骨的恨意。
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想装作很平静的模样。
可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脆弱。
女儿从她身后探出头。
她那么小,不知道大人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,只知道妈妈很难过。
她抓着江稚初的手,一脸担忧:
“妈妈,妈妈你怎么了?是安安惹你生气了吗?”
安安。
我无声咀嚼着这个名字,心底蓦地一软。
我有一个乳名叫安安,寓意平安安康,很少有人知道。
除了早逝的爸妈,她是世上第三个,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名字的人。
她把这个名字,送给了我们的女儿。
“她叫安安?大名叫什么?”
再开口时,我的声音已经被苦涩泡得沙哑。
江稚初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,她没有看我,也没回答女儿的问题。
目光空洞地落在地面上,眼尾渐渐泛红。
许久,她深吸口气,踩着高跟鞋冲到我面前,扬起的巴掌落在我的脸上。
“你怎么有脸回来的?”
“你怎么有脸问我她叫什么?”
“你怎么有脸,还敢站在我面前?!”
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砸在地上。
“你知不知道,生安安的时候我大出血有多严重?”
“她是巨大儿,医生要家属签字做剖腹,可他们满世界找你,就是怎么也找不到!”
“你知道耻骨骨折脱落有多痛吗?你知道躺在产房等死有多绝望吗?”
“我知道,裴彻,我知道!”
我颤抖着张了张口,却不知道作何辩解。
无论我是因为什么理由消失的,都已经造成了江稚初当年的痛苦。
老人都说,月子里的仇会让女人记一辈子。
可我甚至还没等到她坐月子,就让她一个人,在医院里走了一遭鬼门关。
她恨我,也是应该的。
所有的解**和愧疚,最后都化作了一句无力又苍白的:
“......稚初,对不起。”
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,笑了一声。
随后扯着我的衣领,让我被迫低下头撞进她愤怒又悲伤的眼神里。
“裴彻,你的道歉,我不稀罕。”
“我只要你告诉我,三年前,你到底为什么一走了之?”
她的眼睛溢满泪水,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
我几乎就要将一切都脱口而出:
“因为那天,沈......”
就在我要把当年的经过全盘托出时,余光瞥见的一幕,让我瞳孔倏然一缩。
沈烬川不知何时走到了安安的背后。
正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。
一只手握着匕首,悄然抵上了她的后颈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和江稚初的身上,没有人看到安安的危险。
对上我震恐的目光,他眸光森冷,嘴唇动了动,无声吐出一句话:
“你敢再说一个字,我就杀了她。”
我痛苦地闭上双眼,心脏生疼,像被沈烬川的匕首刺进去搅了个稀巴烂。
再睁眼时。
我别过头,错开女人通红的双眼,用尽浑身力气维持着语气的平淡:
“......没什么原因。”
“就是玩你玩腻了,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