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时鸢说完,半晌才听到谢清宴的声音响起。
“姑娘所说我知道了,谢某今日拜访老太太,本也是为了辞去夫子一职。”
温时鸢怔住,下意识的抬头看去,不料正对上他看向她的视线。
莫名的,温时鸢觉得耳尖有些发热。
早就听说谢夫子如今很得圣上看重,本身要处理的公事就十分繁杂了,会辞去夫子一职也在情理之中。
思及此,温时鸢盈盈一拜:“一日为师,终生为师,时鸢在此谢过夫子传道授课之恩,也祝夫子日后前程似锦,仕途坦荡,早觅良人。”
谢清宴:“……”
谢清宴选择性无视了小姑娘说的最后一句话,静默片刻后,缓声道:“谢某虽然辞了夫子一职,但姑娘若是有什么问题,随时可以来谢府找我。”
温时鸢理所当然的把这问题归结于课业上的问题。
她一个女子又不要考状元。
只当他是在说客套话的温时鸢浅声道:“多谢夫子好意,只是男女有别,家中长辈亦在为时鸢议亲,日后恐是不便上门叨扰。”
“姑娘在议亲?”
温时鸢轻轻点头。
人都说,女人心海底针,温时鸢觉得,男人的心思也挺难猜的。
上一秒还在关心她课业的夫子,下一秒突然就甩袖走人,变脸之快,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送走谢清宴,温时鸢折返回去。
秦氏正在喝茶。
“宴哥儿走了?”
温时鸢冲着秦氏点头,而后挨着她坐下。
“外祖母和谢家很相熟吗?”
谢清宴来府上授课时,经常会来寿安堂给外祖母请安,就算请辞,也不忘和她这个老人家拜别。
秦氏笑着道:“你外祖父生前和宴哥儿的祖父是至交,两人一起吃酒时还给儿女定下过娃娃亲,只是他们一个比一个走的早,这亲事啊,最后也没结成。”
原来如此。
温时鸢点头的同时软声开口:“所以谢世子会来咱们府上做夫子,是因为外祖父和谢老侯爷交好的缘故。”
秦氏从未想过这里面的各中缘由,听外孙女问起,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。
她看着身侧的姑娘,问:“你觉得宴哥儿如何?”
温时鸢并未深想,思忖片刻后,答:“积石如玉,列翠如松。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”
秦氏听罢,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来。
……
定远侯府。
谢清宴回府后直奔侯夫人程湘云所在的晚香堂。
定远侯谢昭南也在,夫妻俩正说着闲话,见儿子进来,都觉得稀罕。
谢清宴敛了神色,与他们作揖行礼:“儿子见过父亲母亲。”
程湘云一脸慈爱:“可用过午饭了?”
谢清宴微微颔首:“儿子辞了安国公府夫子一职,拜别时,被老太太留下用了午饭。”
谢昭南看他:“你性子孤僻,难得愿意和安国公府的人亲近,就算不做夫子,日后也还是可以常来常往的。”
“儿子知道。”
谢清宴拱手,面上随之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来。
程湘云和丈夫对视一眼,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一丝兴味来。
儿子居然有事求他们?
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要知道儿子从开蒙后,可就从来没再开口和他们要过什么。
程湘云斟酌着语气,缓声问道:“宴儿,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和你父亲说?”
她话刚说完,下一秒就见儿子撩起衣摆,直直跪了下去。
他这一举动,吓得夫妻二人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