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会被强行终止。
我走出大门时,厉承泽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他居然主动碰我了,放在以前,这绝不可能,可那又怎么呢?
现在轮到我觉得他恶心了。
我用力甩开,只见他嘴唇翕动,最终说了一句:
“知微,我们真的结束了吗?”
我嗤笑一声,不再理会。
结束,他当然希望结束,可是凭什么?
我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视频,随后扬起笑容。
有了钱,我可以帮母亲转院。
离婚了,我也不必再面对厉承泽的强迫和背叛。
我自由了。
可是,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开心。
眼泪止不住地流,我突然想起,今天该吃药了。
可是我没有力气了。
脑海一阵眩晕,身体猛地失去支撑,向下滑落。
失去意识前,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:
“嫂子,嫂子你没事吧?”
再次醒来,我已经躺在医院。
陪在我身边的是萧砚川。
“嫂子!你醒了?”
他见我醒了,眼睛一亮,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眸子里盛满了笑意。
他笑起来很好看,像个干净的大男孩。
我扯了扯嘴角,声音还有些沙哑。
“谢谢你,砚川。”
“还有,别叫我嫂子了。”
他愣了愣,不好意思地笑了:
“我那不是着急叫错了吗?”
“我以后叫你知微,可以吗?”
我点了点头,
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,用牙签扎了一块递给我。
我看着他,心里一阵暖流。
记者会前一天,我走投无路。
厉承泽用我妈的命威胁我,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打给了远在国外的萧砚川。
“砚川,你能帮我联系上叔叔阿姨吗?我有急事。”
电话那头,他没有问任何原因。
只说了一句。
“等我。”
他立刻回国动用了所有渠道找了厉家父母,还把秦月瑶调查了个遍。
因此我才能半哭诉半谈判地说服厉家父母同意离婚。
因为他们清楚,这些年是我稳住了他们的儿子,让厉承泽坐稳董事长的位置。
无论如何,他们不想我离开。
我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药瓶上。
萧砚川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,脸上的笑容淡了些。
“我问过医生了。”
“这是治抑郁症的药。”
他抬起头,眼底满是心疼和自责。
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应该早点发现的。”
“我怎么就那么迟钝,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苦。”
我摇了摇头。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“你常年在国外分公司跑,一年也回不来几次,怎么会知道。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。
“而且,我自己就是医生,我有分寸。”
他看着我故作坚强的样子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。
从那天起,他没有再提厉承泽,也没提厉家的任何事。
他好像把我的病当成了他最重要的项目。
他到处咨询顶级的心理专家,把人家的建议一条条记在备忘录里。
他打听到我喜欢热闹,就拉着我去逛我六年没敢再踏足的夜市。
“知微,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在吃这个,你尝尝。”
他递来盒鱼小丸子:“这家我吃过,还不错。”
我笑了笑,虽然我早已经不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。
“还有这个烤冷面,老板,多加醋多加辣!”
他一言一行,都在顾着我,生怕我不开心。
曾几何时,我只是因为在路边多停留了一秒,身上沾染了烟火气,厉承泽就吐了一整夜,骂我肮脏。
而现在,萧砚川却把最烫的第一个烤肠吹了又吹,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嘴边。
他主打一个陪伴。
陪我去看最新的喜剧电影,在电影院里笑得前仰后合。
陪我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,给我买最大的那个棉花糖。
陪我去山顶看日出,在我冷的时候,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。
“你看,太阳升起来了,所有不好的都会过去的。”
“知微,你也是。”
也许是心思细腻,很多时候我感觉他比我自己还要了解自己。
我的抑郁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,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。
那天他特意请了假,陪我复诊。
我拿药出来,见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,神情有些紧张。
“知微。”
“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?其实我喜欢你,很久了。”
我看着他清澈又认真的眼睛,里面映出我的倒影。
我笑了。
这一次,是发自内心的。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