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纪念日，云峰的白月光回国了。他丢下切蛋糕的刀：“她身体不好，我去看看。
”我笑着递过车钥匙：“多陪陪，不用急着回来。”当晚我直播拍卖婚戒，
他冲进门砸了摄像机。“你闹什么？”他指着镜头外的年轻男孩，“这谁？
”我晃着红酒杯微笑：“你的替身啊，不像吗？”后来云峰跪在暴雨里求复合。
我挽着男孩的手叹气：“他活比你好，还不用我吃胃药。”---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烛光，
晃得人眼睛疼。顶级西餐厅，包场，小提琴手在角落里拉着缠绵悱恻的曲子。
长桌中央的蛋糕有三层，最顶上插着数字“3”的蜡烛，火焰跳动着，映在对面云峰的眼底，
却照不出多少温度。他穿着我早上亲手熨烫好的衬衫，袖扣是我送他的那一对，
整个人英俊得无可挑剔，也疏离得无可挑剔。我捏着银质的蛋糕刀，
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。正准备切下第一刀——他的手机响了。不是寻常的**，
是一段特别设置的钢琴曲，《致爱丽丝》。轻柔，悦耳，在此刻却像一把钝刀子，
猛地割破了所有精心营造的氛围。云峰几乎是瞬间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。他甚至没看我一眼，
迅速划开接听。“喂？小柔？”他的声音立刻变了。不再是平日里的淡漠沉稳，
而是掺进了一种显而易见的紧张和……温柔。那种我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的温柔。
我握着刀柄的手指，微微收紧。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细细的、带着哭腔的女声，听不真切，
但足够撩动人心弦。云峰的眉头越皱越紧：“别怕，我马上过来。你待在原地别动……对，
我知道那家医院，离得不远。好，乖，等我。”他挂了电话，站起身。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，
烛火猛烈地摇晃了几下。“苏晴，”他看向我，语速很快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，
“林薇回来了，刚下飞机就急性肠胃炎，进医院了。她一个人在这边，身体又一直不好，
我得过去看看。”林薇。这个名字，像一颗早就埋在我心脏深处的锈钉，
此刻被狠狠捶打了一下，闷闷地疼。他的白月光。那个据说因为家族压力被迫远走他乡，
让他念念不忘多年的林薇。回来了。在我们结婚纪念日这天。用一场急性肠胃炎，一个电话，
就把他从我面前叫走。多巧。我抬头看他。烛光在我眼前晕开一圈模糊的光影，
他的脸在这光影里有些失真。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那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焦急，
那是对另一个女人的牵挂。小提琴手不知何时停了演奏，尴尬地站在原地。
侍应生也悄悄退远了些。整个空旷的餐厅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，和这一桌渐渐冷掉的美食，
以及那个还没来得及切的、可笑的三层蛋糕。云峰见我不说话，眉头皱得更深，
似乎有些不耐烦：“你听到了吗？她情况可能不太好，我得马上走。蛋糕……你等下自己吃，
或者打包回去。”他说着，已经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。就在他转身欲走的那一刻，
我开口了。声音平静得出奇，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。“等一下。”他停住脚步，回头看我，
眼神带着疑问。我放下那把沉重的蛋糕刀，刀尖轻轻磕在瓷盘上，发出“叮”一声脆响。
然后，我拿起自己放在桌边的手包，从里面取出车钥匙。那把他送我的，保时捷跑车的钥匙。
我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。距离很近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，
和我清晨挑选的那款一样。可此刻，这味道只让我觉得反胃。我把车钥匙递到他面前。
“开我的车去吧，快一点。”我甚至朝他弯了弯嘴角，努力扯出一个算是得体的笑容，
“她身体不好，你……多陪陪。不用急着回来。”云峰愣住了。
他大概预想过我的反应——哭闹，质问，摔东西，或者冷着脸不说话。任何一种，
他可能都有应对的策略，或者干脆置之不理。但他绝对没想到，我会是这种反应。平静。
配合。甚至……体贴？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和不解，但很快被林薇那边的情况覆盖。
他迟疑了一下，还是接过了钥匙。“嗯。”他低声应了一句，没再看我，
也没再说任何关于纪念日、关于蛋糕、关于我的话，转身大步离开。
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，清脆，急促，渐行渐远。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餐厅门口，
那脚步声也听不见了，我才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，
松开了另一只一直垂在身侧、紧握成拳的手。掌心一片黏腻，是被指甲掐出的深深月牙印。
我转过身，看着那一桌狼藉。蜡烛还在烧，火苗跳跃着，像一个无声的嘲笑。我走回桌边，
拿起那瓶为了今晚特意点的、价格不菲的红酒。拔掉木塞，没再用高脚杯，直接对着瓶口，
仰头灌了一大口。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，激起一阵颤栗。涩，苦，还有一股子冲鼻的酒精味。
不够。远远不够。我放下酒瓶，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。那里戴着一枚钻戒。主钻不小，
周围一圈碎钻众星捧月，在烛光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。三年前，云峰把它套在我手上时，
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说了一句：“尺寸应该合适。”没有单膝跪地，没有深情告白，
甚至没有多看一眼。但当时的我，依然欢喜得心脏快要炸开。我以为，精诚所至，金石为开。
我以为，只要我足够好，足够爱他，总有一天能焐热他那颗心。三年了。
我努力扮演着完美妻子的角色，打理家务，应对他挑剔的母亲，学习他感兴趣的金融知识，
甚至在他偶尔深夜带着酒意回家时，默默准备好解酒汤和换洗衣物。换来了什么？
换来的是他书房抽屉深处，那个上了锁的盒子里，一张林薇学生时代的旧照。
换来的是他梦中偶尔含糊吐出的名字：“薇薇……”换来的是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，
和一份越来越冰冷的体检报告——长期情绪压抑导致的慢性胃炎。还有今天，此刻，
这个被扔在结婚纪念日现场的笑话。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。我习惯性地想去摸包里的胃药，
手伸到一半，停住了。不。今晚，我不想吃药。我拿出手机，
点开一个平时很少用的直播软件。我的账号没什么粉丝，只有几十个僵尸粉。但没关系。
我调整了一下角度，把手机支在桌上，对准我和那桌残席，还有我左手那枚醒目的戒指。
然后，我点了“开始直播”。标题很简单：“结婚纪念日，单身快乐。出点闲置回血。
”镜头里，我的脸有些苍白，但妆容完整，甚至因为喝了酒，眼底泛起一点不正常的潮红。
我对着镜头，笑了笑，拿起那枚钻戒，凑近。“大家好，没什么才艺，出个闲置。结婚钻戒，
三克拉，D色，VVS，GIA证书齐全。老公……哦，前夫哥送的，戴了三年，
保养得很好。今天特殊日子，图个吉利，起拍价……三块三吧。有人要吗？”我的语气轻快，
甚至带着点调侃。直播间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，都被这离谱的场景和更离谱的起拍价惊呆了。
「？？？姐姐你还好吗？」「结婚纪念日出婚戒？起拍价三块三？这是什么新型行为艺术？」
「戒指好闪！但姐姐你的眼神好吓人……」「是不是被渣男绿了？姐妹挺住！」
评论开始滚动。我没怎么看，只是晃着那枚戒指，在镜头前让它折射出更多冰冷的光芒。
我又拿起红酒瓶，对着瓶口喝了一口，然后继续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说：“支持验货，
顺丰到付。价高者得，拍多少算多少，就当……请各位网友喝杯奶茶了。”胃痛加剧，
像有一只手在里面拧。额角渗出冷汗。但我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。直播了大概二十多分钟，
人数居然破千了。大概是因为标题和内容太过猎奇，被推送了。评论刷得飞快，有看热闹的，
有真心劝我的，也有浑水摸鱼胡乱出价的。最高价已经被抬到了两千多，当然，
离这枚戒指的实际价值天差地别。就在这时，“砰”一声巨响！餐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。
云峰去而复返。他头发有些凌乱，呼吸急促，脸色铁青得可怕。他手里还攥着我的车钥匙，
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支着的手机，和屏幕里晃动的戒指影像。他眼底瞬间燃起暴怒的火焰。
他甚至没注意我旁边还坐着一个人——一个穿着清爽白衬衫、安安静静看着我的年轻男孩，
是餐厅新来的**钢琴师，刚才小提琴手离开后，经理让他过来问问是否需要换曲子，
见我状态不对，便迟疑着没走。云峰几步冲过来，一把抓起我的手机，看也没看，
狠狠地砸向地面！“啪嚓！”屏幕碎裂的声音刺耳极了。直播中断。“苏晴！你闹什么？！
”他低吼，胸膛剧烈起伏，指着地上屏幕还在闪烁的手机残骸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？！
拍卖婚戒？你还开直播？你疯了吗？！”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形，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。
我慢慢抬起眼，看向他。胃部的绞痛让我脸色发白，但我的声音却异常平稳，
甚至还带着刚才直播时残留的一点笑意。“我没闹啊。”我说，
“你不是去陪身体不好的林薇了吗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她……没事了？”云峰一窒，
似乎被我的反问噎住，但怒火更盛：“她怎么样不用你管！你先解释清楚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
！嫌不够丢人吗？”“丢人？”我轻轻重复这两个字，笑出了声，“云峰，你觉得，
今天谁更丢人？”他死死瞪着我，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。我的目光越过他暴怒的脸，
落在他身后不远处，那个因为惊吓而站起身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年轻男孩身上。
男孩大概二十出头，长相干净帅气，尤其是侧脸的线条，
和年轻时某个角度的云峰……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相似。我唇边的笑意加深了。
我朝着男孩伸出手，语气轻柔：“小屿，过来。”男孩愣了一下，看看我，
又看看面色铁青的云峰，有些迟疑，但还是慢慢走了过来，站在我身边。云峰的视线，
这才第一次真正落到这个男孩脸上。然后，他的瞳孔猛地收缩！
他看到了那一点似是而非的熟悉感。我亲昵地拉了拉男孩的衣袖，然后抬眼，
迎上云峰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目光，慢悠悠地，晃了晃手里不知何时又拿起的红酒杯。
“介绍一下，”我的声音清晰，一字一句，像冰珠子砸在地面上。“江屿。我的……新朋友。
”我停顿了一下，欣赏着云峰脸上血色褪尽的表情，然后补上了最后一句，轻描淡写，
却足以将他彻底击垮：“怎么样，像吗？我按着你大学时候照片找的。”“你的，
”我勾起唇角，吐出两个字。“替身。”时间仿佛凝固了。云峰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，
随即被一种混合了暴怒、羞辱、荒谬和更深沉难辨的情绪覆盖。他的眼睛死死盯住江屿，
像是要用目光把这个男孩脸上那点可笑的相似之处剜掉。然后，他又猛地转向我，
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，烧毁一切。“苏晴！”他咬牙切齿，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，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！你找……替身？你恶不恶心？
！”“恶心？”我歪了歪头，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，然后轻轻笑了，
“比起你心里装着别人，却和我同床共枕三年，哪个更恶心一点？
”云峰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，踉跄着后退了小半步。他张了张嘴，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。
或许是我的话戳中了他某个一直刻意回避的痛点，
或许是眼前这超乎他掌控的一切让他一时失语。江屿站在我身边，显得更加局促不安。
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于好心留下来，却卷入了这样一场可怕的风暴。他悄悄看了我一眼，
眼神里带着担忧和询问。我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，虽然我自己此刻也像站在悬崖边，
胃痛和心头的冷意交织，但奇异地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**。云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，
却不再是对着我咆哮，而是转向江屿，语气森冷，带着居高临下的威胁：“你，现在，立刻，
滚出去。这里没你的事。”江屿脸色一白，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。他毕竟年轻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