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了KTV昏暗的灯光,白天看见他,才发现他一点没变。
黑发浓密,五官刀刻般俊美,白衬衫干净得像雪,周身气势强势而冷冽。
当初他的当事人都对他赞不绝口,说一看见他,就觉得专业。
现在,牵着薛菲菲的手,和薛菲菲围着同款围巾的他,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柔和,很般配。
恋爱七年,我们几乎每天都来这里,来这个固定的位置,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。
我皱眉:
「碰巧。」
他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婚姻法:
「林晚,你昨晚上租的那辆车,花了不少钱吧,你真的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。」
「谢谢你专门帮我找我需要的书,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。」
我皱眉抢了回来:
「这是我自己要用的,我也要打离婚案。」
裴景深微微抬起下巴,目光锐利,露出洞悉一切的表情:
「你之前说民事案是浪费自己的才华,从来只接刑事案,要不是为了我,怎么会借这些书。」
他笃信我爱他。
可经历那样的背叛,他怎么笃信我爱他?
三年前,律所拟开除名单下来当天,一向慕强,不讲人情的裴景深忽然和我闲聊。
他说薛菲菲太可怜了,一个有梦想的少女,不能因为业务不达标就被开除。
那时我正在写刚接的重案的诉状,听懂了他的暗示,头也不抬地告诉他:
「想要拿我手里的案子给她做嫁衣,不可能,律界,实力代表一切。」
他愣了下,随后温和道:
「你说得对。」
可当晚,却骗我庆祝七周年恋爱纪念日,在红酒里放了哑药。
当我跪在地上,因为喉咙灼烧,痛苦地扯着他衣角,求他打120的时候。
他只是居高临下,残忍地说:
「林晚,菲菲真的很可怜,你让一让她吧,这个案子给她,她才有前程。」
「我们太像了,一样的理智,淡漠,相同的两个人是走不到最后的。」
「菲菲不一样,她虽然总是犯错,马马虎虎的,可我喜欢她在我身边叽叽喳喳。与其回家以后和你在一起苦闷地看书,看案例,我更愿意陪她无所事事地聊天。」
他提起薛菲菲时,眼中隐约透露的温暖,像一把利刃刺入我的心脏翻搅。
我知道他真的不爱我了。
可那时的我天真到可笑,竟然一个劲和他比划,说我可以改,可以学。
回神,我轻笑道:
「我记得裴律也说过不打民事案,三年前早就为薛律破戒了,现在我打离婚案,有什么稀奇?」
薛菲菲忽然松开他的手,发出一声讽笑,一把将桌上的书全部扫落在地。
厚厚的书砸落在地时发出沉闷的巨响,引来图书馆各个方向的注视。
薛菲菲冷冷看我,声音大得在图书馆发出回音:
「你蒙谁呢,学长接了离婚案,你就这么巧,也接了离婚案?巴结就巴结,装什么!」
她上下打量我一眼,忽然笑了:
「林晚,说起来,你和首富独子的老婆同名同姓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