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点闷。”姜晚低声说，声音有些发紧。
林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，随即看向窗外漆黑的海面。“这里的风景确实容易让人感到压抑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特别是当你觉得，自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时候。”
姜晚的心猛地一跳。她觉得林阅似乎看穿了什么，但又不敢确定。她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，没有接话。
“别喝太多酒。”林阅看着她手里那杯原封不动的香槟，“如果你想离开，随时可以告诉我，我送你。”
这份体贴让姜晚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动了一丝。她点了点头，低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就在这时，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。
原本嘈杂的交谈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，瞬间安静下来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同一个方向。
姜晚的呼吸一滞。
她甚至不需要回头，就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、极具侵略性的气场，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，瞬间席卷了整个温暖的宴会厅。
谢津来了。
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定制西装，没有打领带，领口微敞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霸道。他没有像其他商人那样挂着虚伪的社交笑容，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，深邃的眼眸冷淡地扫视着全场。
那是一种帝王巡视领地的姿态。
他的出现，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。原本衣香鬓影的名流们，在他面前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。
姜晚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变冷。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试图用林阅的身体挡住自己。
但没用的。
谢津的目光像是装了精准的导航系统，越过攒动的人头，穿过觥筹交错的喧嚣，精准无误地，锁定了角落里的她。
四目相对。
隔着几十米的距离，姜晚仿佛能看到他眼中那抹熟悉的、戏谑的寒光。
她看到他迈开了脚步。
那一刻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。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，所有人的声音都变成了模糊的杂音。只有那个向她走来的男人，身影清晰得可怕。
他穿过人群，那些原本围在他身边想要攀谈的人，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，像是摩西分海。
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姜晚的心尖上。
林阅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，他微微侧身，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姜晚身前，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屏障。
几秒钟后，谢津停在了他们面前。
他的视线完全忽略了林阅，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，剖开了一切伪装，直直地刺向姜晚。
“三年了，”谢津开口了，声音低沉而磁性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弄，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程度，“你的躲藏技巧，还是这么拙劣。”
姜晚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，指骨泛白。她强迫自己抬起头，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“谢总。”她开口，声音有些发颤，但尽量保持着平稳，“好久不见。”
谢津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，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。他的目光从她苍白的脸，滑到她紧抿的唇，最后落在她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指尖。
“谢总，”林阅在这时开口，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失坚定，“姜工今晚身体不太舒服，如果您有工作上的事，不如明天到研究所再谈？”
谢津的视线终于分给了林阅一秒，但也仅仅是一秒。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。
“你是谁？”谢津淡淡地问，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傲慢。
林阅的神色僵了一下，但依旧保持着风度：“我是林阅，姜晚的同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