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，这场虚伪的盛宴，将是她审判的第一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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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会厅内，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刺眼得近乎暴力，将每一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庞照得惨白。空气中漂浮着昂贵香水和香槟气泡混合的味道，甜腻得让人反胃。
宋霜意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，站在人群的边缘。
她像一尊完美的雕塑，安静地、毫无存在感地立在那里。只有她自己知道，这具躯壳内的感官正在以一种惊人的敏锐度运作着。
她听见了。
隔着嘈杂的人声，她捕捉到了那两个熟悉的声线。
“司宴哥，你看，这颗钻石好闪呀。”季嫣然的声音，甜得发腻，像融化的糖浆，黏糊糊地缠绕在男人的手臂上。
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，头上戴着一顶小巧的钻石皇冠，仿佛她才是今晚的主角。而她挽着的，是宋霜意的丈夫。
傅司宴低沉的笑声传来，带着纵容：“只要你喜欢，晚宴后就去取。”
季嫣然得意地扬起下巴，目光穿过人群，精准地刺向宋霜意。她故意提高音量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周围几个名媛听见：“哎呀，姐姐不会生气吧？司宴哥只是陪我这个妹妹挑个礼物，姐姐那么大度，肯定不会介意的。”
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，几道探究、嘲讽的目光落在宋霜意身上。
宋霜意抬起眼，脸上浮现出一个恰到好处的、温婉而略带疲惫的微笑。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，将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。
“怎么会。”她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像深不见底的寒潭，“嫣然你喜欢就好。毕竟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季嫣然颈间那条璀璨的钻石项链，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分，那弧度里藏着淬毒的刀锋。
“毕竟，司宴总是对‘旧东西’格外念旧。尤其是那些……从别人那里拿来的。”
季嫣然的脸色微微一僵。
傅司宴皱了皱眉，他不喜欢宋霜意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，这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。他松开季嫣然，大步走到宋霜意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霜意，别在这种场合闹脾气。”他的语气沉了下来，带着警告，“你身体不好，站久了累。而且，那份东西，你该准备了。别忘了今晚回家后要做什么。”
他说的“那份东西”，是她最后的核心香方。
他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寻常口吻，当众宣判着对她的掠夺。
宋霜意的指尖在酒杯杯壁上轻轻划过，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，让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。
她垂下眼帘，遮住眸底翻涌的血腥气，顺从地应道：“我知道了，司宴。我会把它当作……三周年的‘礼物’，亲手交给你。”
傅司宴眼中的不悦这才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掌控一切的傲慢。他满意地拍了拍宋霜意的肩膀，仿佛在抚摸一件听话的工具。
就在这时，季嫣然也走了过来，她“不小心”手一滑，杯中暗红的酒液泼洒而出，尽数倾倒在宋霜意那昂贵的酒红色裙摆上。
刺目的红，在丝绸上迅速晕开，像一朵糜烂的伤口。
“哎呀！”季嫣然夸张地惊呼一声，假惺惺地捂住嘴，“姐姐对不起！我不是故意的！你的裙子……”
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。所有人都看向宋霜意，等待着这位傅太太的失态，或是爆发。
傅司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，眉头都没皱一下，语气冷漠：“去洗手间处理一下。别在这里丢人。”
宋霜意低头看着那片污渍。
酒液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入皮肤，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，刺入骨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