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却因为腿上的伤口踉跄了一下,直直地扑进了傅司寒的怀里。
冰冷的雨水气息混杂着血腥味,猛地撞进傅司寒的鼻腔。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但很快舒展开,伸手扶住了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肩膀。
“司寒……”沈清禾的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浓重的鼻音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“我好怕…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傅司寒的指尖在她肩头轻轻摩挲,像是在安抚,又像是在探查。他垂眸看着怀中女人颤抖的睫毛,语气低沉而危险:“别怕,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?你还记得多少?”
来了。试探开始了。
沈清禾在心底冷笑,面上却哭得更凶。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襟,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只记得我在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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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怀里的温度,是淬了毒的蜜糖。
傅司寒的手掌干燥而温暖,隔着湿透的衣料,试图熨帖她冰冷的肌肤。这本该是令人安心的温度,此刻却让沈清禾胃里翻涌起一阵剧烈的恶寒。她曾无数次贪恋这双手带来的安全感,如今却只觉得那是毒蛇信子舔舐过的粘腻。
“不记得了?”
傅司寒的声音再次响起,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他扶着她,力道看似轻柔,实则像一道铁钳,让她无法挣脱。车灯的光从他身后打来,将他的面容隐匿在深沉的阴影里,只勾勒出一个完美的、名为“深情丈夫”的轮廓。
沈清禾在他怀里颤抖得更厉害了。她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用一种近乎崩溃的姿态,将脸深深埋进他冰冷的大衣里,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中。
“我只记得……车好快,”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,破碎得像被车轮碾过的玻璃,“有好亮的灯……然后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每一个字里的恨意,将它们打磨成最柔软的、沾满露水的蛛丝,一根一根,温柔地缠向眼前这头自以为是的野兽。
她能感觉到傅司寒胸腔的微震,他在笑。一种掌控一切的、无声的笑。
“没事了,有我在。”他轻拍着她的背,像在安抚一只宠物,“清禾,你只是受了惊吓,记忆会慢慢恢复的。我们回家。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回家”两个字。
沈清禾顺从地点头,身体的重量全数倚靠在他身上,扮演着一个彻底失去方向、只能依赖他的“失忆者”。
傅司寒将她塞进副驾驶,动作算不上温柔,却也挑不出错。车厢内暖气开得很足,隔绝了外面的风雨,却让沈清禾闻到了一股更浓郁的恶臭——那是属于傅司寒的、混杂着古龙水和腐朽算计的味道。
她垂着眼,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,遮住了那双已经淬炼成寒冰的眸子。她看着傅司寒绕过车头,坐上驾驶座。他发动车子,黑色的宾利如幽灵般滑入雨夜,将那个埋葬了“沈清禾”的悬崖哨所远远甩在身后。
“冷吗?”傅司寒单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。
他的手心滚烫。
沈清禾却觉得那温度像是烧红的烙铁,要将她的皮肤烫穿。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,随即又强迫自己迎上去,甚至用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,像一只讨好的小猫。
“不冷,”她小声说,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,“只要在你身边,就不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