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动了动,全身都疼,然后,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许斯礼。
他正低头看着手机,听到动静,他抬起头,然后开始打字,转向她:
「醒了?感觉怎么样?医生来看过,说你受了惊吓,体力透支,有些皮外伤,好好休息就行。」
余笙看着他平静的脸,看着他打出的这些无关痛痒的字,巨大的悲愤和痛苦再次席卷了她。
她父母惨死,她被绑架,被凌辱,差点死掉……在他这里,就只是受了惊吓、皮外伤?
“昨晚……”她开口,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绑匪给你打电话,你为什么不说话?”
许斯礼打字:
「我说不出话。你知道的。」
“说一句等会儿到,哪怕就一个字,骗骗他们,很难吗?”余笙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,“你知不知道,就因为你什么都不说,他们以为你不会管我,他们才敢……才敢那样对我!”
许斯礼沉默了一下,继续打字:
「我当时在处理公司一个紧急事务,没听清具体内容,后来打你电话不通,才觉得不对。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伙人了。」
又是这样,轻描淡写,避重就轻。
余笙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嘶哑凄凉,眼泪却流不出来。
“许斯礼,你真的是缄默症吗?”
许斯礼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,随即快速敲击:
「我从大学就说不出话,你不是一直知道吗?」
“那原因呢?是什么原因造成的?为什么这么多年,你从来不愿意告诉我。”
许斯礼沉默了。
许久,才在手机上缓慢地打下四个字:
「重大打击。」
重大打击。
余笙看着那四个字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,捏碎,血肉模糊。
所有的猜测,所有的自我欺骗,在这一刻,都得到了最残忍的证实。
他是因为江惜颜的离开,遭受重大打击,才患上的缄默症!
余笙啊余笙,你是小丑,一个天大的小丑!
她痛苦地闭上眼睛,不再说话,只是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。
许斯礼看着这样的她,心头莫名地刺了一下。
在他记忆里,余笙一直是明媚的,活泼的,像个小太阳,总是满眼爱意和欢喜地看着他,从未有过这样死寂灰败的神情。
可这次,不一样了。
那丝异样感更明显了,但他很快将它归咎于她父母刚去世,又经历了绑架,情绪不稳。
他打字:
「公司还有事,我让佣人照顾你。好好休息。」
发完,他起身离开了卧室。
房门关上,余笙睁开眼,看着天花板,眼泪浸湿了枕头。
接下来的几天,许斯礼很少回家,余笙却经常能从江惜颜的朋友圈里,看到他的动态。
江惜颜:「随口说了一句好怀念以前学校门口张爷爷的糖炒栗子,没想到有人就真的跑遍全城给我找来了[感动]」图片里是剥好的栗子和一角男人的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