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步，两步……
“砰！”
卧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了，门板撞在墙上，发出一声巨响。
顾夜沉站在门口。
他甚至还穿着白天的常服，领带扯松了一半，额头上似乎有细密的汗珠。那张向来冷峻克制的脸上，此刻竟罕见地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怒气和……慌乱？
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我身上，上下扫视，像是在确认我是否完好无损。紧接着，他的目光扫过那个被扔在垃圾桶里的大衣，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。
“林浅。”
他开口了，声音沙哑低沉，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两个字。
我看着他，没说话。
而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，那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，毫无阻碍地钻进了我的脑海。
【……苏曼在电话里哭得喘不上气，说林浅发疯，把她赶了出去，还摔了东西。这女人到底在闹什么？大院里住着，像什么样子！】
【……昨天晚上不是安抚好了吗？怎么又闹起来了。难道是因为那条裙子？】
【……真麻烦。】
我听着这些心声，看着他那张写满“不耐烦”的脸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我甚至懒得去纠正他心里的“误会”——我根本没摔东西，我只是扔了一件垃圾。
我微微扬起下巴，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：
“顾指挥官回来得真快。怎么，是替你的白月光讨公道来了？”
顾夜沉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。他惯常喜欢我温顺、低头的样子，哪怕他做错了，我也只会红着眼眶不说话。
他大概以为，我还会像以前一样，等着他来“审问”，然后我再哭着辩解。
他走进房间，带着一股外面的寒气。视线落在角落的行李箱上，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你要去哪？”
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【……离家出走？她敢！】
【……一个设计师，没我的关系，她能接到什么单子？工作室都要倒闭了，还想翻天？】
我听着他在心里对我能力的贬低，指甲轻轻掐进了掌心。
但我脸上却笑了，笑得云淡风轻。
“去哪？”我站起身，走到行李箱旁，轻轻拍了拍箱面，“去一个没人认识顾夜沉的地方。去一个……不需要靠顾指挥官的施舍，我也能活下去的地方。”
“林浅！”他低吼一声，大步跨过来，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。
他的手劲很大，像是铁钳，带着灼人的温度。
“别闹了。”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，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丝妥协的痕迹，“我知道你心里有气，但苏曼身体不好，你没必要跟她计较。那件大衣，还有裙子的事，我可以解释。”
解释？
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。
这张脸，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让我痴迷，让我以为只要捂得够久，石头也能开花。
可现在，我听得见他心里的咆哮，却看不见他眼里的爱意。
真可悲。
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，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一道红痕。
“不用解释了。”我退后一步，与他拉开距离，目光清冷如霜，“顾夜沉，我们之间，不需要解释了。”
**（本章完）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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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状，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。
顾夜沉站在那里，军装外套的扣子解开了两颗，露出里面浆洗得笔挺的白衬衫。他的胸膛微微起伏，那是刚从外面急行军回来的生理特征，也是他此刻内心暴躁情绪的外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