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碧,你怎么一直看着我?”
崔寻月摸了摸脸,不解道。
红碧抿了下唇,忍不住问道。
“夫人,你真的不......在意吗?”
崔寻月勾唇。
“你看我像在意的模样吗?”
红碧默然,随后低声道。
“我只是替夫人委屈......”
崔寻月看着手里的账册,眼底划过一丝嘲意。
“有什么好委屈的,对嫁人的女人而言,重要的是子嗣,地位,能切实捏在手里的东西,而不是男人的宠爱。”
“可惜的是,我以前竟然没有看清这一点。”
红碧忙道,“那夫人您赶紧怀一个孩子,如今王姨娘已经被正式收了房,万一让她先怀孕,生下郎君的长子,夫人您的孩子岂不是屈居在她的孩子之下!”
崔寻月目光一顿,道。
“红碧,你不会忘了周归远藏在外面的那一房娇妾吧?”
“你说我要是将这件事捅出来,这府里会不会变得热闹一些?”
红碧一愣,可随即便是对自家夫人的心疼。
“夫人,您若这么做了,这城里说不定会传出对您不好的言论。”
周归远从一落魄穷小子变成富甲一方的商人。
除了他的努力聪明外,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娶了崔家的女儿。
虽然这个女儿只是一个庶女。
在明面上,崔父没有出手帮他,但谁知道暗地里周归远有没有获得自己岳父的支持呢?
所以很多人其实对周归远心怀嫉妒。
如果养外室的事真的被爆出来,周归远爱妻深情的名声也就毁了。
而崔寻月也会成为城内老百姓谈资取笑的对象。
崔寻月当然知道这一点,但她如今已不在乎这些身外之名,如果能让周归远痛苦难受,她心中便畅快。
不过如果直接捅出来,虽然心里畅快了,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处。
因此刚才那话只是一时兴起,她并没有打算这样做。
毕竟,这可是一个好筹码,一个可以拿捏周归远的筹码。
所以现下她还不能动,需要等一个好时机到来......
“夫人,二郎君来了。”
忽而,屋外候着的奴婢朝里面道。
崔寻月回神。
她蹙起眉,周归宴?他来干什么?
还未等她想好要不要见周归宴时,就见青年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,一起进来的还有他嘹亮的声音。
“嫂嫂,我进来咯!”
见周归宴直接闯进来,崔寻月狠狠皱了下眉。
但周归宴却像看不到她难看的脸色,笑嘻嘻拱手道。
“拜见嫂嫂。”
崔寻月看着周归宴那张与周归远有七分相似的脸,心中不禁感到厌烦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周归宴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烦躁,唇边的笑不禁更深了。
“我是来看望嫂嫂的。”
崔寻月嗤了一声。
“看望,你有这么好心?”
周归宴笑道。
“这五年多亏嫂嫂的照料,我才平安无事长这么大,如今嫂嫂遇到伤心事,我总该来看望看望嫂嫂。”
闻言,崔寻月目光一顿。
她瞟了眼红碧,红碧接收到她的目光,随后主动退了出去。
此时屋内只剩崔寻月和周归宴两人。
虽嫂嫂小叔子单独相处一室,但门窗皆已大敞,崔寻月不怕有人说闲话。
周归宴见没有碍事的人了,便大摇大摆坐在了崔寻月下首的位置。
崔寻月忍了忍,最终只道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
周归宴自顾自给自己倒了茶,笑道。
“我当然是来关心嫂嫂,毕竟兄长刚纳了两房娇妾,一时可能冷落了嫂嫂,我担心嫂嫂多想,便自主前来陪你说说话。”
见他油嘴滑舌的,崔寻月彻底没耐心了。
“你再不说我就赶你出去!”
周归宴肩膀一抖,颇为委屈道。
“嫂嫂好凶。”
见崔寻月只目光冷漠地看着他,周归宴眼眸一转,笑道。
“嫂嫂,前段时间兄长在外被人揍了一顿,这件事是你干的吧?”
崔寻月倒没有否认,斜眼看他。
“确实是**的,怎么,你要向他告状?”
周归宴闻言笑得更开心了。
“怎么会,我只觉嫂嫂打得好,嫂嫂这么好的妻子,兄长竟然不珍惜,如果是我,定然将嫂嫂放在手心里捧!”
崔寻月却冷哼道。
“一个两个,甜言蜜语随口就来,果然不愧是亲兄弟!”
周归宴捂着胸口,道。
“嫂嫂,你污蔑我了,我是真心的!”
崔寻月目无波澜,淡声道。
“管你真心假心,再说废话就出去!”
周归宴闻言一顿,随后拄着下巴,黑湛湛的眸子从她眉心潋滟的美人痣扫过。
“嫂嫂,你觉得我怎么样?”
崔寻月一怔。
“什么?”
周归宴定定看着她,脸上的表情却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他又换了个话题。
“嫂嫂,你不会觉得不甘吗?”
“这个家是你一手撑起来的,没有了你,兄长怎么可能放心离家经营生意,但如今兄长却辜负了你。”
说着,他如墨的黑眸忽而涌现一丝怜惜。
“嫂嫂,我为你感到不值......”
对上他的目光,崔寻月一下怔住了。
而周归宴看着她愣怔的面庞,上身忍不住向她靠近。
他悄悄伸出了手,小心翼翼碰了下她搁在膝上的细白指尖。
见她没有抵触,他的大手得寸进尺,一点点往上,轻轻覆住她的手背。
“嫂嫂,这世道对女子何其苛刻,男子可以养外室纳妾,可女子却只能守着一个人......”
崔寻月定定看着他,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。
“兄长不珍惜嫂嫂,我可以珍惜......只要嫂嫂愿意,我可以随时为嫂嫂排忧解难......”
周归宴一面用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她光滑白皙的手背,一面深情地望着她。
崔寻月没有制止他的动作,目光幽深下来。
片刻后,她轻声道。
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
周归宴勾唇。
“我当然知道......在过去五年,每当母亲斥责我时,都是嫂嫂站在我面前护着我,因此我心里很仰慕嫂嫂。”
“如今兄长伤害了嫂嫂,我虽不能为嫂嫂出口气,但可以帮嫂嫂排解心里的苦闷......”
说着,他的小指轻轻挠了下她的手心。
像钩子一样,打算勾出她的心。
崔寻月眼睫一颤,蓦地抽出自己的手。
她看着周归宴,面带羞恼道。
“小叔慎言,我是你的嫂嫂,不是什么旁的女子,这样出格的话你不要再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