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用做谁的白月光,我自己就是太阳精选章节

小说:不用做谁的白月光,我自己就是太阳 作者:努力淘金 更新时间:2025-12-31

1、晚上七点,林薇熄了炉火。砂锅里的山药排骨汤仍在咕嘟作响,

乳白的汤汁泛着细密气泡,正是顾承泽偏爱的滋味。她抿了一小口,咸淡恰好熨帖舌尖,

心底悄悄漾开一丝妥帖。餐桌上三菜一汤齐整摆放,全是他钟爱的清淡口味,蜡烛燃着暖光,

高脚杯擦得透亮,能映出晃动的烛影。

她低头抚平米白色丝绸裙的褶皱——那是顾承泽去年送的生日礼物,他当时望着她,

轻声说“你穿白色最好看”。骨子里爱热闹的她,本偏爱大红大绿的鲜活色调,可他喜欢,

这白裙便成了她三年来的常服。手机突然亮起,她慌忙攥起,看清不是顾承泽的消息时,

心头莫名一沉。闺蜜周小雨发来消息:“三周年纪念日!顾总准备了啥惊喜呀?

[坏笑]”林薇指尖迟缓地敲字:“他在加班,晚点回来。”“又加班啊?

今天可是三周年纪念日诶!”“没事啦,工作要紧。”发完消息,她走到窗边。

二十八楼的公寓视野开阔,城市夜景铺陈开一片璀璨,车流如发光的河流,

在夜色里蜿蜒流淌。望着漫天灯火,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同一个夜晚,

顾承泽第一次带她来这儿,揽着她的肩说“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”。那时她刚毕业,

手里还攥着插画工作室的录用通知,他一句“薇薇,你在我身边,我才能安心工作”,

让她脑子一热便应下,这一留,就是三年。墙上的钟敲过八点,菜早已凉透,

连余温都消散殆尽,她只好端回厨房重新加热。这已是第三次热菜,手机终于响起,

屏幕上“顾承泽”三个字让她心头一振。她赶紧接起,声音放得柔软:“承泽,

你到哪儿啦?”电话那头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响,顾承泽的声音传来,

平淡得带着疏离:“今晚加班,不回了,你自己吃吧。”林薇愣在原地,

喉咙里堵着的话险些冲出口:“可是今天……”“我知道。”他直接打断,

“礼物让助理明天送过去,就这样,我在开会。”嘟——嘟——忙音像细针,

刺得人耳朵发疼。林薇握着手机在厨房站了许久,炉灶上的汤仍在小火煨着,热气扑在脸上,

湿湿热热的,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。她熄了火,将那些热了三遍的菜,

一盘接一盘倒进垃圾桶。白色裙摆扫过地砖,窸窸窣窣,像一声无声的叹息。夜里十一点,

顾承泽依旧未归。林薇洗过澡,靠在床头翻着一本插画集,页角早已卷边,

是大学时买下的旧物,里面还夹着几张她当年的习作,线条稚嫩,却藏着挡不住的灵气。

指尖摩挲着泛黄的画纸,鼻尖一阵发酸。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,林薇合上书,快步下床。

走到客厅时,顾承泽刚脱下西装外套,眉宇间满是疲惫,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,

那份拒人千里的疏离感,丝毫未减。“回来了。”她上前想接他的外套,“吃过饭没?

要不要我给你热……”“吃过了。”他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,“你先睡,我还有点工作。

”林薇站在原地,看着他“咔哒”一声关上书房门。她怔了片刻,去厨房倒了杯温水,

送到书房门口。敲门无人应答,她轻轻推开门,顾承泽正对着电脑屏幕,

连头都没抬:“放那儿吧。”她将水杯搁在桌角,

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桌——那个平时锁得严严实实的抽屉,竟开了条缝。本无意窥探,

可缝里露出的东西,让她挪不开脚步:那是一张照片的边角,上面的女人穿着芭蕾舞裙,

踮着脚尖,像只优雅的天鹅。林薇认得那条裙子。三年前顾承泽带她去看芭蕾舞剧,

女主角穿的便是这般模样。散场后他说“你穿白裙的样子,让我想起一个人”,

那时她还傻傻地当作情话。如今才懂,那从来都不是情话。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过去,

拉开了抽屉。抽屉不深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照片。最上面那张正是方才瞥见的芭蕾舞者,

右下角印着日期:2015.06.18,整整十年前。林薇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,

指尖发麻。一张张翻下去,全是同一个女人——舞台上的、生活里的、笑着的、侧影的,

最新的几张明显是**,机场、咖啡厅、酒店门口,最后一张的日期,就在上周。

照片背面有字,是顾承泽的笔迹,她再熟悉不过。第一张写着“清月第一次登台”,

中间那张是“她说想去巴黎学舞”,最新那张只有四个字:“她回来了。”清月?沈清月?

林薇忽然想起这个名字。半年前顾承泽喝醉回家,抱着她一遍遍叫“清月”,

她当时以为是听错了,此刻才明白,从未听错。照片下面压着一沓泛黄的信封,

邮戳是十年前的。她抽出一封展开,字里行间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:“承泽,

巴黎的冬天很冷,但一想到你在等我,就不冷了……”落款是沈清月。

抽屉最底层藏着一个单独的文件夹,打开后只有两张照片。第一张是她自己,

去年夏天在花园里穿白裙看花的样子,是顾承泽抓拍的,她当时还夸他拍得好。

可如今看见照片背面,顾承泽用红笔圈出她的眼睛,旁边写着:“眼睛最像。”像谁?

答案就在第二张照片里。那是沈清月的特写,同样的角度,同样的侧脸,同样在看花。

她的眼睛和沈清月的,在红圈里几乎重叠。真像啊。林薇觉得喉咙发紧,喘不过气。

她放下照片,又看见文件夹里夹着几张纸,是她三年前获奖的插画《光影》的复印件。

那幅画曾是她的骄傲,评审称赞其有“独特的叙事感和情感张力”,可这份复印件上,

顾承泽用他冷静的笔迹写着:“可惜,终究是模仿。”模仿?原来她引以为傲的才华,

在他眼里不过是对另一个人的拙劣模仿。林薇腿一软,跌坐在地毯上。地毯很厚,摔得不疼,

可刺骨的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,冻得她浑身发僵。她抬头看向书桌前的镜子,

里面的女人穿着白裙,长发披肩,脸色苍白,眼睛很大却空洞无物。看了许久,

她忽然觉得镜子里的人无比陌生——这不是她。这是顾承泽想要的,沈清月的影子。

三年来,她学着煲汤,只因沈清月会;她日日穿白裙,只因沈清月爱穿;她收敛所有棱角,

只因沈清月温柔;她放弃了画画,

只因沈清月跳舞——他需要一个“艺术家”在身边,却容不下两个。她以为的深情,

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模仿秀,而她,是那个傻乎乎、不自知的演员。

林薇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腿有些麻,却站得笔直。她走到书架前,抽出那本厚厚的相册,

里面全是她和顾承泽的合影。一页页翻过去,海边她穿白裙站着,他手搭在她肩上,

眼神却飘向远方;餐厅里她笑着切牛排,他只顾着看手机;家里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,

他在另一头工作,连条毯子都没给她盖。原来那些不对劲的细节早已摆在眼前,

只是她一直选择视而不见。林薇合上相册放回书架,而后开始行动。

里所有属于“沈清月”的证据——照片、信件、批注过的复印件——全都摊开,

用手机一页页拍下来。闪光灯在寂静的书房里一次次亮起,像在无声地揭穿这场荒唐的骗局。

拍完后,她把东西原样放回抽屉,轻轻关上。回到卧室,她打开衣柜,满满一柜的白裙子,

米白、纯白、象牙白,或是顾承泽送的,或是她按他的喜好买的。她一件都没拿,

只从最底层拖出一个旧行李箱。箱子里装着她的过去:几本画册,一套用秃了的画笔,

几盒没拆封的颜料,还有一沓厚厚的画稿。大学时的作品,参赛的草图,熬夜画的习作,

这些才是真正的她。林薇蹲在地上,一张张抚摸那些画稿,纸张虽已泛黄,线条却依旧生动。

看着画里那个肆意、张扬、眼里闪着光的自己,她忽然笑了,笑着笑着,眼泪掉了下来,

砸在画稿上,晕开一小片墨迹。她赶紧擦掉,小心翼翼地将画稿收好。凌晨两点,

顾承泽终于从书房出来。他揉着眉心走进卧室,看见林薇坐在床边,脚边立着行李箱,

愣了一下:“你要出差?”林薇抬起头看着他,看了许久,久到顾承泽皱起眉:“怎么了?

”“顾承泽,”她开口,声音出奇地平静,“我们分手吧。

”顾承泽的表情瞬间凝固:“你说什么?”“我说分手。”林薇站起身,

拉起行李箱的拉杆,“沈清月要回来了,我这个替身,也该退场了。

”顾承泽的脸色骤然变了,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:“你胡说什么?什么替身?

谁跟你乱讲的?”“你书房抽屉里的东西,我看见了。”林薇挣脱他的手,“照片、信件,

还有你写的那些话——‘眼睛最像’‘终究是模仿’。顾承泽,演了三年,你不累,

我累了。”顾承泽的呼吸急促起来,眼神里满是震惊、慌乱,还有被戳破的难堪:“薇薇,

不是你想的那样,清月是过去的事了,我……”“不用解释,我也不想听。”林薇打断他,

拉着行李箱往外走。顾承泽追上来:“这么晚你去哪儿?我们好好谈谈!

”“没什么好谈的了。”林薇按下电梯按钮,“顾承泽,这三年,谢谢你的‘照顾’,

也谢谢你让我看清自己有多蠢。”电梯门开了,她走进去,转身面对着他。

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,她穿白裙,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;他站在外面,西装凌乱,

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乱。“薇薇……”他伸手想拦。电梯门缓缓合上,在最后一道缝隙里,

林薇看着他,轻声说:“再见。”门彻底关上,电梯开始下行。镜子里的林薇望着自己,

白裙依旧,脸色苍白,可眼睛里,有什么东西正在重新燃起。她深吸一口气,拿出手机,

删掉顾承泽的所有联系方式,微信拉黑,电话删除,照片清空。而后她打开通讯录,

找到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,备注是“江屿”。那是她大学时的学长,

毕业后开了家独立设计工作室,当年曾多次想挖她去画画,她犹豫再三,

都因顾承泽一句“我需要你”而拒绝。现在,她不必再迁就任何人了。她拨通电话,

响了三声便被接起,那边传来慵懒的男声:“哪位啊?这么晚……”“学长,是我,林薇。

”她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你上次说的那个职位,还缺人吗?
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随后江屿的声音瞬间清醒:“林薇?你可算想通了!随时来!

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呢!”“好,我明天过去。”挂掉电话,电梯到了一楼。门打开,

深夜的风灌进来,带着凉意。林薇拉着行李箱走出去,高跟鞋叩击着大理石地面,

清脆声响里,每一步都掷地有声,没有半分回头的迟疑。公寓楼上,顾承泽站在落地窗前,

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出大楼,融进夜色。他手里还握着手机,

屏幕上显示着“呼叫失败”。他忽然想起三年前,林薇刚搬来时,也是这样的夜晚,

她提着一个小行李箱,站在门口,眼睛亮亮地看着他,说“承泽,我来了”。那时他觉得,

这个女孩真乖,真听话,真像清月。可如今看着她消失在街角,他第一次感觉到,

心里空了一块,空落落的,说不出的难受。风吹起窗帘,哗啦作响。他站了很久,

直到手机再次响起,是助理:“顾总,沈**明天的接机安排……”“取消,全部取消。

”顾承泽说。“可是……”“我说取消。”他挂掉电话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

忽然不懂,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。2、林薇走后的第三天,顾承泽坐在办公室里,

不知是第几回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。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”冰冷的机械女声,

与三天前别无二致,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。他挂了电话,随手将手机扔在桌上,

屏幕依旧亮着,壁纸是林薇的背影——去年夏天在海边拍的,她穿白裙赤脚踩在沙滩上,

回头冲他笑,眉眼弯弯,眼底盛满阳光。此刻才后知后觉,

那是她为数不多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。秘书敲门进来:“顾总,沈**到了。”顾承泽抬头,

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,看见沈清月站在外面。她穿一身浅杏色连衣裙,长发微卷,

妆容精致得挑不出半分错处,与三年前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。又好像,哪里不一样了。

三年前的沈清月眼里有光,带着股要征服世界的张扬。如今的她,笑容温婉,举止得体,

倒像块精心打磨的玉器,磨平了当年的棱角。“让她进来。”顾承泽说。门开了,

沈清月踩着高跟鞋走进来,地毯吸走了脚步声,悄无声息。“承泽,好久不见。

”她声音软糯。顾承泽站起身绕出办公桌:“坐吧,喝点什么?”“水就好。

”秘书端来水便退了出去,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人。

沈清月打量着四周:“你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,就是……缺了点生气。”顾承泽没有接话。

他以前在办公室养过一盆绿萝,是林薇送来的,说能防辐射。后来她每周都会来浇水,

还特意买了营养液。上周收拾时才发现,那盆绿萝早已枯萎,叶子卷得像皱巴巴的纸,

无人照料,也无人记起。“我听伯母说,你这几年一直一个人。”沈清月捧着水杯,

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,“辛苦了。”“还好。”顾承泽在她对面沙发坐下,“你呢?

巴黎那边怎么样?”“挺好的,学到不少东西。”沈清月笑了笑,“就是总想家,

想这里的人。”她抬眼看他,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思念。顾承泽望着她。这张脸,

他惦记了十年。这十年里,他也交往过几个女孩,有的眼睛像她,有的笑容像她,

直到遇见林薇——最像的那个。他原以为,这样便能放下执念,把对沈清月的感情,

都投射到这个“完美替身”身上。可林薇走了,走得干脆利落,

连一件他送的白裙都没带走。“承泽?”沈清月轻声唤他,“你在听吗?”“嗯。

”顾承泽回过神,“晚上想吃什么?给你接风。”“你做主就好。”沈清月顿了顿,

状似无意地问,“对了,听说你之前有个女朋友?”顾承泽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。“分了。

”他说。“为什么呀?是对方不好吗?”沈清月眨了眨眼。顾承泽沉默了几秒,

声音低沉:“她很好,是我不好。”沈清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却很快调整过来,

语气温柔:“别这么说,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对错,或许只是缘分未到吧。”缘分。

顾承泽忽然想起三年前,林薇第一次来他公寓。那天外面下着大雨,她浑身湿透,

怀里却紧紧抱着画筒不肯松手。他说“进来吧,别感冒了”,她便真的留了下来,

一留就是三年。他以前以为那是缘分,如今才明白,

不过是他强求来的、建立在谎言之上的“缘分”。同一时间,城市的另一端。

林薇站在一间老旧公寓里,望着空荡荡的房间。三十平米的空间,一室一厨一卫,

墙壁有些泛黄,木地板还有几处翘边,可朝南的窗户很大,阳光洒进来,亮堂堂的,

暖意融融。中介还在一旁喋喋不休:“林**您看,这房子是老了点,但架不住地段好啊,

采光又棒,租金还便宜,要不是房东急着出国……”“就这儿了,我租。”林薇打断他。

中介愣了一下:“啊?”“我说我租了。”林薇从包里掏出钱包,“押一付三,

现在就能签合同。”中介立马喜笑颜开:“好好好!我这就去准备合同!”签完字付了钱,

送走中介,林薇关上门。房间里静悄悄的,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车鸣。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

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明亮的光斑。她走到光斑里站了会儿,而后打开那个旧行李箱。

画具、画稿、颜料,一样样被她取出,摆在房间中央。最后,她拿出一幅用布包着的画,

慢慢展开——正是那幅《光影》,三年前获奖的作品。她盯着画看了许久,走到墙边,

用图钉把它钉在正对着窗户的地方。阳光落在画上,黄昏的城市、交错的光影,

竟与此刻的心境这般契合。林薇又从行李箱底层翻出个素描本,封皮早已磨破,

里面却是空白的。她盘腿坐在地板上,翻开第一页,笔尖悬在纸面上方,迟迟没有落下。

三年没画了,手会不会生?灵感还在吗?那些曾经在血液里涌动的热爱,还剩下多少?

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笔尖轻轻落下。第一笔很轻,带着试探,

而后是第二笔、第三笔……笔锋渐疾,力道也越来越沉,仿佛那些憋了三年的情绪,

都顺着笔尖倾泻而出。她在画一个影子。一个穿着白裙的影子,站在镜子前,

镜子里的人却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,笑得张扬又肆意。画着画着,眼泪掉了下来,

砸在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,她却没有停,一直画。从白天画到夜晚,窗外黑了,

她开了灯继续画。一幅又一幅,她画那个影子如何学着别人走路、说话、微笑,

如何一点点褪去自己的颜色,染上别人的喜好,如何在深夜惊醒,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。

最后,她画影子撕碎了白裙,碎片飞扬,底下露出来的,

是绚烂的、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色彩。画完最后一笔,林薇扔下笔,瘫倒在地板上。

浑身是汗,手指抽筋,眼睛也肿痛得厉害,可她却笑了,发自内心的、轻松的笑。她爬起来,

用手机拍下这些画,没修图没滤镜,原图直出。而后注册了个新的社交账号,

名字就叫L.W,简介什么都没写,把那幅“撕碎白裙”的画传了上去,

配文只有两个字:“开始。”发送成功,她关掉手机,倒在床上,

沉沉睡去——这是三年来,她睡的第一个安稳觉。一周后,

顾承泽坐在沈清月的欢迎宴上。包厢很大,坐满了人,都是沈清月的朋友,

或是她父亲生意伙伴的子女。推杯换盏,言笑晏晏,热闹非凡。沈清月坐在他身边,

时不时给他夹菜,小声介绍着每个人的背景。顾承泽听着,脑子却有些走神。

他想起林薇从来不带他见朋友,总说“我的朋友都是搞艺术的,怕你觉得无聊”。

其实他心里清楚,她是怕他嫌弃,怕他觉得她的圈子不够“高级”。“承泽?

”沈清月碰了碰他的手,“李总跟你说话呢。”顾承泽回过神,

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:“李总,抱歉,刚才走神了。”“理解理解。

”李总笑呵呵地端起酒杯,“顾总年轻有为,日理万机。来,我敬你一杯!

”顾承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酒很辣,烧得喉咙发疼,胃里也隐隐作痛。他忽然想起,

以前他应酬完回家,林薇总会给他煮醒酒汤,在山药排骨汤里加一小把葛根,说这样能解酒,

不伤胃。宴席散后,顾承泽送沈清月回家。车上,沈清月靠在他肩上,声音软糯:“承泽,

今天谢谢你,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。”顾承泽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多言。“对了,

”沈清月抬起头,“我听说,你那个前女友……好像开始画画了?

”顾承泽身体一僵:“听谁说的?”“朋友的朋友偶然看到的,在个社交平台上发了几张画。

”沈清月说得轻描淡写,“画得还挺有特色的,不过那种平台鱼龙混杂,

随便画点什么都敢发,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。”顾承泽没有接话,把沈清月送到家门口,

婉拒了上楼坐坐的邀请,开车离开了。回到家,公寓里空荡荡的,透着股冷清。他打开灯,

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客厅:沙发上的抱枕摆得整整齐齐——以前林薇总喜欢把它们弄乱,

说这样才有生活气息;茶几上的空花瓶落了点灰,

以前这里永远插着新鲜的花;冰箱里空空如也,没有煲好的汤,衣柜里没有熨好的衬衫,

床头柜上也没有温好的水。什么都没有了。顾承泽坐在沙发上,拿出手机,

下载了沈清月提到的那个社交平台,注册账号,手指在键盘上敲下“L.W”,

心莫名跳得有些快。第一个跳出来的账号,头像是一片空白。他点进去,

最新一张画是昨天发的。画里是个女人的背影,站在悬崖边,脚下是深渊,她却在仰望星空。

星空里有很多眼睛,有的冷漠,有的嘲弄,有的怜悯,只有一颗星星,是她自己的眼睛。

标题写着:“你看星星的时候,星星也在看你吗?”顾承泽盯着那幅画,画风独特,

线条有力,用色大胆,画里那股压抑许久的爆发力,几乎要溢出屏幕。但他不是被画技震撼,

而是被画里的情绪——那种孤独、挣扎,以及在绝境中依然仰望的倔强,太熟悉了,

像极了那天晚上林薇说分手时,看他的眼神。他往下翻,一张张画像日记般,

记录着一个灵魂的觉醒:从模仿到迷失,从痛苦到撕裂,再到重生。最后一幅,

就是沈清月提到的那幅——穿白裙的影子在照镜子,镜子里的人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,

手里拿着画笔在镜子上涂鸦,配文写着:“我涂掉了你的影子,画上了我的光。

”发布时间是三天前,点赞数已经有1.2万,评论三千多条。

热评第一说:“作者是不是经历过什么?画里的情绪太真实了。

”第二说:“从第一幅追到现在,像看了一个人从死亡到新生的全过程。

”第三问:“L.W是谁?有谁知道吗?”顾承泽关掉手机,走到阳台点了支烟。

很久没抽了,以前林薇不喜欢烟味,他就很少在屋里抽。夜色很深,风很凉,

他忽然想起林薇刚搬来时,也是这样的夜晚。她抱着画筒,怯生生地问:“承泽,

我可以在这里画画吗?不会弄脏地方的。”他说“随你”,

她就真的在阳台角落支了个画架,每天傍晚画一会儿,画完了就跑过来给他看,

眼睛亮亮的:“好看吗?”他总是敷衍地说“嗯,好看”,其实根本没认真看过。

那时候他觉得,她画画也只是“像沈清月会做的事”的一部分。如今他才明白,

那不是模仿,那是林薇,是真正的林薇。烟烧到手指,烫得他一哆嗦,赶紧扔了烟蒂。

回到屋里,手机又响了,是沈清月发来的消息:“承泽,睡了吗?明天陪我去看画展吧?

听说有个新锐艺术家,风格很特别。”他回复“好”,然后又点开了L.W的主页。

最新一条动态是一分钟前发的:“刚接了个合作,对方说喜欢我的画。我说喜欢可以,

别想把我变成别人。”下面附了张聊天截图。顾承泽看着那行字,

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半天。打了句“你好,我是顾承泽”,

看着屏幕又删了——太刻意了。又敲“你的画很好”,想了想还是删了,现在说这个,

还有什么意义?最后,他关掉了手机。窗外的夜色更深了,城市的另一端,

林薇刚画完一幅新画。画的是黎明,黑夜将尽未尽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,一束光刺破云层,

照亮了大地。她在画的右下角签下“L.W”,拍照上传,配文:“天快亮了。

”放下手机,她走到窗边,看着远处天际隐隐透出的灰白,而后转身回到画架前,拿起笔,

蘸上颜料,继续画她的黎明,画她的光,画她迟到了三年,却终于到来的新生。

3、酒会办在城市美术馆顶层,玻璃穹顶之上,夜空缀着稀疏星辰,仿佛伸手可及。

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大理石地面上,碎成一片粼粼波光,

空气里混着香槟的气泡味、女士们的香水味,还有高级木材的厚重气息。林薇站在入口处,

手里端着一杯气泡水。她穿了条黑色缎面长裙,剪裁简约利落,仅在腰间系了根细细的银带。

长发松松挽起,露出修长的脖颈,脸上化着淡妆,正红色的口红衬得气色格外明艳。

与三个月前那个只敢穿白裙、说话细声细气的“林薇”相比,简直判若两人。“紧张不?

”江屿走到她身边。他穿了件深灰色西装,没打领带,领口松着颗扣子,

一身艺术家的随性劲儿,与周围穿得笔挺的商人显得格格不入。“还好,不怎么紧张。

”林薇抿了口气泡水。“那就行。”江屿笑了,“记住啊,今晚你是主角,

这‘破茧’系列,全是你的个人作品展。”林薇点点头,往场内扫了一眼。来的人真不少,

艺术圈的大佬、收藏家,还有好些商业精英。

她瞥见几张眼熟的脸——以前跟着顾承泽参加酒局见过,估计这会儿他们早把她忘了。

忘了才好。“林薇?”身后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。她转过身,是闺蜜周小雨。

小雨瞪着眼睛上下打量她,嘴巴张得老大:“我的妈呀!真是你?我瞅了半天都不敢认!

”林薇笑了:“变化有这么大?”“何止是大!”小雨凑近了压低声音,

“你现在整个人都在发光!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!”“以前我什么样?

”“以前啊……”小雨琢磨着措辞,“就乖乖巧巧的,性子软得很,但总觉得少了点魂儿。

现在不一样了——”她盯着林薇的眼睛,“眼里有种劲儿,挺锋利的那种。”锋利。

林薇喜欢这个形容。“对了!”小雨突然一拍手,“你猜我刚才看着谁了?”林薇没猜,

答案自己就找上门了。入口处一阵骚动,顾承泽和沈清月走了进来。

顾承泽穿了套黑色定制西装,依旧身姿挺拔;沈清月挽着他的胳膊,

穿了条米白色露肩长裙——跟林薇以前常穿的那些白裙有些相似,可设计复杂得多,

裙摆镶着细钻,在灯光下闪得晃眼。她今天妆画得格外精致,头发盘成了法式发髻,

脖子上还挂着条钻石项链,活脱脱一副公主模样。林薇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
顾承泽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,而后猛地停在她身上。他明显愣了,瞳孔缩了缩,

嘴巴微微张着,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沈清月也看到了林薇,

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不过很快又堆了起来,还比刚才更甜了些。她拉着顾承泽径直走过来。

“林**?”沈清月声音软糯,“真的是你呀?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呢。

”林薇点点头:“沈**,好久不见。”“确实挺久没见了。”沈清月上下打量她,

眼神里那点评估的意味藏都藏不住,“林**今天这身衣服挺特别的,是租来的吧?

”这话里的尖刺,明眼人一听便知。小雨皱着眉想开口,被林薇轻轻按住了手。“不是租的。

”林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杯子,“是江屿老师工作室的设计师款,沈**要是喜欢,

我回头把设计师微信推你。”沈清月的笑淡了点:“那倒不用了。我就是有点意外,

林**怎么会在这里?该不会是来做服务生的吧?”她这话声音不算小,

周围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。顾承泽皱了眉:“清月。”“怎么了呀?

”沈清月一脸无辜地眨眨眼,“我就是关心林**嘛,毕竟这种场合,

一般人哪能随便进来。”林薇没生气,反倒笑了:“沈**说得没错,

这种场合确实不是谁都能来。不过巧了,我是受邀来的——我的作品就在那边展出,

沈**要是有空,不妨去看看?”她抬手指了指展厅深处,一排画挂在那里,

正是她的《破茧》系列。灯光打得恰到好处,每一幅画都像是在轻轻呼吸。

沈清月的脸色明显变了,显然没料到林薇会是嘉宾。顾承泽的目光一直黏在林薇身上,

从她的脸到她的裙子,再到她端着杯子的手——手指修长,指甲剪得干干净净,

没做任何美甲,与沈清月那镶了钻的精致指甲相比,反差鲜明。“你……”顾承泽开口,

声音有些沙哑,“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?”“一直都会啊。”林薇看了他一眼,

眼神平静得像看陌生人,“就是以前没机会正经画而已。

”“那这些画……”“这三个月画的。”林薇打断他,“顾总要是感兴趣,可以去瞧瞧。

我还有点事,先失陪了。”她微微点了下头,自然地挽住江屿的胳膊,转身就走。

背影挺得笔直,步子从容又稳当。顾承泽站在原地,目光追着那个黑色的背影,

直到它消失在人群里。“承泽?”沈清月扯了扯他的袖子,“我们去看画吧?

听说今天有好几幅不错的作品呢。”顾承泽“嗯”了一声,

眼睛却还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。酒会开到一半,艺术评论环节开始了。主持人走上台,

笑着介绍:“接下来要给大家重点展示的,是青年艺术家L.W的《破茧》系列。

这位艺术家虽然刚崭露头角,但作品的冲击力和思想深度特别打动人,

让我们一起来欣赏——”灯光暗了下来,聚光灯打在展厅中央,

林薇的画一幅幅被投映在大屏幕上。从最开始的《影子》,到《撕裂》《染色》,

最后定格在《光源》上。每一幅画都配着简短的解读,场内静悄悄的。当《光源》出现时,

连呼吸声都轻了不少。画里的女人站在一片废墟里,可她自己就在发光,那光格外明亮,

硬生生刺破了周围的黑暗,脚下是碎掉的镜子和散落的白裙碎片。

“这幅作品讲的是自我重建。”评论家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,

“艺术家用特别强烈的视觉语言,把‘从别人的影子变成自己的光’这个过程画得淋漓尽致。

尤其是这光——你们看,它不是从外面照进来的,是从人心里透出来的,

这象征着真正的力量,从来都是来自自我认同和内在的觉醒。”掌声瞬间响起,

不少人在低声议论:“L.W是谁啊?以前没听过这号人物。”“画得也太绝了吧,

那种憋着劲儿爆发的感觉,太真实了。”“新人能有这水平?起点也太高了。

”沈清月站在人群里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她今天特意穿了白裙,

做了跟画里“影子”相近的发型,本想暗暗暗示自己才是原型,

结果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画上,都在讨论那些批判“影子”的内涵,

她反倒成了个笑话。“清月,”顾承泽忽然开口,“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“没有啊。

”沈清月勉强笑了笑,“就是有点闷,我想出去透透气。”“我陪你。”“不用不用。

”她松开顾承泽的手,“我自己去就行,你留在这儿吧。”她转身就走,

背影显得有些仓促。顾承泽望着她的背影,又转头看向台上。林薇不知何时走到了展区前,

正在跟一个收藏家说话。她站在聚光灯下,背挺得笔直,说话语速不快不慢,讲到专业之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