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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迷糊糊中,我竟真的睡了过去。
膀胱的胀痛感猛地将我拽出浅眠,可全身像被钉在床板上,根本无法动弹。
我咬着唇强忍,额角渗出冷汗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眼角涌。
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忍受生理性的需求。
胀痛越来越烈,下腹渐渐传来一阵湿热,羞耻与绝望瞬间缠上心头。
我再也忍不住,眼泪砸在枕头上,细碎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来。
为什么!
为什么偏偏要让我活着受这种罪!
连最基本的体面都留不住!
为什么要让我活着!
旁边传来轻微的动静,妈妈猛地惊醒,见我泪流满面,连忙凑过来。
她的手轻轻覆在我额头上,声音带着慌乱。
“念念,怎么了?是不是伤口疼?”
我别过脸,哽咽着说不出话,身下的湿热越来越明显,难堪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妈妈很快察觉到不对,视线落在床尾,脸色微微一变,却没说半句指责的话。
她伸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:
“没事的念念,没事的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她拿起旁边干净的床单和裤子,动作轻柔地帮我换着,嘴里一遍遍安抚。
“会好起来的,咱们好好治疗,等骨头长好了,就能自己动了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换完床单,她坐在床边,手攥着我的指尖,声音带着恳求,眼眶红得发亮。
“念念,你可以叫醒妈妈的,妈妈求你了。”
“就算是妈妈在赎罪,好不好?”
她的话狠狠撞在我心上,酸涩与动容混在一起,堵得我胸口发闷。
我偏过头,避开她的视线,终究还是没开口,只是紧紧抿着唇。
第二天,我开始配合着吃饭,睡觉。
可妈妈却异常的惊喜,一个劲儿的夸我。
下午,病房里静悄悄的。
我闭着眼假寐,门外忽然传来压低的争吵声。
是爸爸和妈妈。
“你为什么非要救她!”
爸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她现在这副样子,全身粉碎性骨折,后半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!”
“活着比死了还痛苦,你这是在害她!”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紧接着是妈妈带着哭腔的怒骂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冷血!她是我们的女儿啊!”
“就算一辈子站不起来,我也会照顾她,总比没了命强!”
爸爸冷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嘲讽。
“是,你有责任,可她变成现在这样,难道不是你逼的?”
“当初非要逼她复读,非要她考985,把她逼得跳了楼,现在装什么慈母!”
妈妈没再说话,病房外陷入短暂的沉默,只剩她压抑的抽泣声。
过了一会儿,爸爸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“我受够了,我们离婚吧,以后她的事,你自己管。”